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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金记忆——陈国栋故乡遇仇敌

发布:2020-12-23 10:59:14来源:编辑:本站编辑浏览:

从稠桑塬东行过沮河,便到了安里乡地界(今属石柱镇辖),安里北依武王山,南邻锦阳湖,沟深塬窄,南北纵横,多为东西台地,沮河多条细小支流发源于境内,50 多个小村落散部在沟壑残塬上。提起当年的“闹红”,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是陈国栋40 年后巧遇仇敌的故事。

陈国栋,1903 年 5 月出生于耀县阿姑社一户贫苦农民家庭,早年当过长工、学徒。大革命时期, 陈国栋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,担任班长、排长、连长,参加了北伐战争。蒋介石背叛革命后,陈国栋回家务农,投身革命,1931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1933 年 7 月,陈国栋参与领导组建耀县游击队,随队转入照金苏区,他英勇善战,跟随刘志丹等创建照金、南梁等陕甘革命根据地,率部智取旬邑县城,历任陕甘边第三路游击队总指挥、陕甘边区特委南区委员会军事部长、红26 军 42 师 3 团团长等职。抗日战争时期,陈国栋任八路军 129 师辎重营营长、关中保安纵队司令员兼政委、警一旅副旅长兼关中军分区副司令员;解放战争中,随西北野战军参与解放大西北的各次战斗;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关中军分区司令员、宝鸡军分区司令员、陕西省军区参谋长;1952 年转入地方工作,任陕西省农业厅副厅长、陕西省畜牧厅厅长、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林业建设兵团第一师师长、陕西省政协第四届常委、陕西省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、陕西省农业委员会顾问等职。1992 年 8 月病逝于西安。

1931 年,陈国栋以租种安里乡(石柱西塬)王益村地主刘振祥的土地为掩护,开始在石柱镇以西的王益、马原、光明一带从事党的地下工作,并于1932 年秋天,建立了中共耀县王益特别支部。陈国栋担任特支书记,史志怀任副书记,史新生、杨富生分别担任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。王益特支下设 3 个党支部,秘密发展党员 30 多人。特支还建立了两个团支部,发展团员 20 多人。西塬一带沟深塬窄,交通不便,三分之二以上的农民是佃户,租种地主富农的土地,生活极其贫困。王益特支在周围 16 个村庄建立了农协分会,人数达七八百人。在党的领导下,陈国栋秘密组织农协分会先后进行了三次打土豪、分粮食的革命斗争,以度饥荒。第一次集合四五十个农会会员到克坊村, 把石柱镇保安分团团长家的四石粮食分给了群众,张贴了“打倒土豪、分粮食、分田地”的标语;第二次,分了新庄子一家富农的两石粮食;第三次是在1933 年春,分了上官后沟富农姚思昌的七石粮食。农会活动引起反动政府和豪绅的极端恐慌和仇视,一直寻机报复。

上官村位于文王山脚下,姚家将粮食一百多石,先后三次用驴骡驮子运往耀县城内去卖。农会得知姚家第四次卖粮的消息后,秘密召集了三十多人, 一天夜里,在马原村西、西吴村东的油房沟里截住了姚家的运粮队,截获 30条驴骡驮子共计 21 石粮食,农会将其中的 7 石现场分给当地贫困的群众扛回家去。但是,趁着天黑,狡猾的运粮家丁将口袋戳破,农会群众没有发现。粮食从口袋破处漏出,天亮被石柱镇保安团发觉踪迹,王益特支委员孟水娃、农协委员范根庄(范鞋匠)、郭成娃、王科斗(王小二)等 4 名共产党员被抓捕,当天被拉到武王山下,惨遭杀害,革命群众李家斗被抓陪桩,陈国栋逃脱。党在石柱西塬的地下工作因此受到严重破坏,党团骨干或跑或散,陈国栋逃到泾阳县高庄躲了两个多月后参与组织领导耀县游击队。

上述为正史。在民间流传的关于这一事件的版本中,是这样说的——

举刀屠杀几位烈士的刽子手名叫魏生财,国民党民团头目,开福村(紧邻王益村)人。据当地老人们说,此人生性残忍,常使一把鬼头马刀,人称“开福老吊子”。“老吊子”嗜血成性,常以杀人为乐,其母也死在他的棍棒之下。他外甥王某在武王山拉杆子,他追到山上,一刀砍下外甥脑袋,提回村挂在城门口的大槐树上。贫苦百姓对其稍不顺从,非打即杀。陈国栋等共产党人在马原沟一带活动,被“老吊子”侦知。一天,陈国栋等人在沟内一孔窑洞中开会,“老吊子”带民团突至,当场杀害 4 人。陈国栋夺路逃出,“老吊子”等在后紧紧追赶,一直跑了两架塬,陈国栋从塬畔跳下,滚入深沟,跌进厚厚的蒿草中,沟内草木茂密,“老吊子”民团未能寻获,这才躲过一劫。

老吊子最终被送上法场已是近四十年后的事情,这件事颇具传奇色彩。

1970 年,陈国栋回归故里,在耀州城里逛街时,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:“老吊子”!此时,“老吊子”已是 70 多岁,陈国栋一眼就认出了仇人。“老吊子”当即被抓了起来。

2016 年 7 月,记者终于查找到了耀州区人民法院保存的有关案卷。

案卷记载,魏生财,小名魏福娃,外号老吊子,76 岁(1970 年),兵痞出身,自幼不务正业,赌博吸毒,曾在国民党胡三(胡景铨)民团当兵 6 年,1932 年被国民党石柱民团任命为联头。

据魏生财的审问笔录:魏经常手提链枷、马刀和土制短枪,横行乡里。1932 年,魏带领手下在西吴、腰节沟、开福等村,以通匪罪名将袁老十、陈纪娃、杨晓民、疙瘩娃(姓名不详)等村民抓捕(一名河南籍青年被魏用链枷当场打死),4 人被拉至石柱镇京兆村至文王山的半坡上,魏生财手持马刀将杨晓民、陈纪娃杀害,袁老十、疙瘩娃被“乱杆子”戳死。

1933 年,魏生财接手下报信,先后将共产党员范鞋匠、郭成娃、孟水娃、王小二及群众李家斗抓获,到马原村抓陈国栋时,陈逃脱。5 人被拉至武王山下的西古庄半山坪,魏生财用马刀将范鞋匠、孟水娃杀害,王小二、郭成娃被“乱杆子”戳死,李家斗陪桩后由家人赎回。

1934 年,魏生财因赌博输钱与村民焦四季发生纠纷,魏持刀将焦戳成重伤。

魏生财还交代,他 30 岁时,与手下张兴旺、张培福、魏兴才、毛五金等人在石柱镇桃家坪山下将货郎李老九(真名,身份不详)抓住,拉至石柱镇,向联头白尚发汇报后,在联保门口,魏用自制土枪向李老九射击,见李没死,便与毛五金用石头将李老九砸死。

1972 年,“老吊子”最终被认定杀害多名共产党员,判处死刑。这个嗜血成性的刽子手,一定没想到,40 年后被押上历史的审判台。公判大会选在石柱镇上召开,那天,镇上人山人海,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看。公判大会后,“老吊子”被拉到镇南的土壕边枪决。